九降風--專屬六年級「男生」的電影

號稱一部專屬六年級生的高中電影
或者應該說是一部專屬六年級「男生」的電影

在號稱長安女監獄的學校生活了三年,我的周遭沒有熱愛職棒的男生,沒聽過充滿奇怪語助詞的對話,也沒有偷騎機車的驚險經驗。學校裡最大的罪惡除了裙子太短和放學時在門口站崗的男校同學外,似乎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值得教官在司令台上報告。

原來,我的高中世界如此單一。

我所有的回憶只有樂隊。
那時國慶仍有閱兵,仍要派學生戴著傘帽去罰坐。
穿著短裙的高中樂儀隊女生給人的無限遐想不下於現在的啦啦隊和熱舞社。
黑色的隊服、獨一無二的帥氣披肩、肩章、黃色穗帶、小白裙、白色長靴、帶著羽毛的高帽。每一個配件上都帶著我們對學校樂隊的無上榮譽感。

十年後的現在,一聽到任何節奏強烈的打擊樂,仍能讓我熱血沸騰。

我的高一高二,練樂隊是主力,念書反倒成了副業
七點鐘到校,開始練到早自習結束,到第三節下課就開始吃午飯
中午鐘聲一響又衝去練習,練到午睡時間結束,再度過昏沈的下午
等待放學的鐘聲響起,再衝去練到七八點才回家。

高一的小學妹生涯,看到高高在上的學姊背著鼓,用手中的鼓棒打出複雜的節奏,心中有說不出的崇拜。幾個小學妹湊在一起,就是不停地討論那個學姊最帥,看到 心儀的學姊出現,整個人就像被電到一般,心跳加速、手心不斷冒汗、臉也開始脹紅,怯生生地向學姊問好。但學姊們總是冷漠地回應,似乎怕臉上的表情會破壞學 姊的權威感,而那種高傲的神情,又讓我們這群小學妹們多了些崇拜的原因。

身為打擊學妹,意思就是在學姊練習前或出隊前要替學姊搬好所有打擊樂器,學姊們總是好整以暇地看我們搬,口中沒有任何加油打氣的話語,只是要我們別弄壞樂 器,若是平時練習,就是從三樓的樂器教室搬到操場,若是出隊,就是搬上樂器車,再幫學姊搬到表演場地。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個留校練習的夜晚,好不容易把室 內大鼓、爵士鼓、鐵琴、木琴等各式樂器搬到操場,沒十分鐘,天空便飄起了小雨,學姊一句「學妹!在幹嘛,沒看到樂器在淋雨嗎?還不快搬到司令台上!」等好 不容易全都搬上司令台,拼命把樂器擦乾後,雨就停了,學姊再一句「學妹!沒看到雨停了嗎?快搬回去!」那個晚上,我們台上台下搬了三次,總算換來學姊一句 「看來今天沒辦法練了,搬回去樂器室吧!」

我差點忘了那段為了省賽、為了出隊狂練的日子,背鼓幾個小時下來,沒有辦法彎下腰來把鼓拿下來的感覺,差點忘了那次嘉義管樂節活動,遊行路線太長,在艷陽下穿著全套隊服和長靴背著十四公斤的鼓走到最後,身體和意識已經分開,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完全靠意志力撐完全程。

去年年底,找了幾個高中同學再回學校參加一百十一周年校慶,為的是每年校慶固定的樂隊表演,當我看到以前動輒上百人的樂隊,只剩下三十人左右的規模,我突然慶幸自己早個十年出生,趕上中山樂旗的最後輝煌年代。

九降風,一部專屬六年級男生的電影
那個看電影的下午,我回到了我高中時代
懷念起暑假團練時,熾熱陽光下,偶爾吹來的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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